不哲良待几时良

不怎么来,去写别的了。

【GGAD】两幕独角戏

《爱无对证》合志文,刷个存在感。这篇写得并不好,但写的时候确实有一瞬间忘了加班,想起了还有浪漫。

爱与悔,罪与罚。要永不遗忘。



01

事情的起因是年轻的神奇动物学者从巴黎带回英国的一件伴手礼。秘银材质,妖精手工制成一只小小的吊坠瓶,华丽镂空纹样包裹住中央一颗暗淡浑浊的内胆圆珠,透着些不合时宜的违和。

要说是廉价,可秘银与妖精的工艺哪样都是珍品难寻;可要说是名贵,中间那颗珠子又实在是灰蒙蒙的不起眼,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个低劣玩笑。

不论吊坠瓶的外表如何,对纽特·斯卡曼德养的那只嗅嗅来说,它就和麻瓜首饰店里的钻石项链和珍珠戒指一样,都只是闪闪发光的藏品和赃物。至于赃物的失主会如何,就并不在它大脑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格林德沃是在最后一条火龙熄灭时发现自己丢了东西的。他召来的蓝色厉火几乎将整个巴黎焚烧殆尽,有如尘世巨蟒耶梦加得将天地缠绕吞灭,但他仍然觉得不够,一座巴黎的代价仍不足以将巫师的强大烙印于所有麻瓜的灵魂。因此他还需要更多,更多。

实际上,在意识到吊坠瓶被偷走的那一瞬间,他并不觉得愤怒。那其中的魔法古老而强大,并不会因为远离施咒人而失效。而如何才能破解这样强大的魔法,这是除了他们以外无人能解开的迷题。


“您难道不担心邓布利多会毁掉它么?既然他明知这是他唯一的弱点和阻碍。” 在他所有的下属中,文达是唯一敢这样直白地和他讲话的人。但格林德沃并不讨厌文达的说话方式。

他嗤笑一声,“他不会的,他根本不敢。他的弱点和阻碍本就不在于这个瓶子,甚至是这套魔法。”

格林德沃傲慢地昂起头,笃定无疑。

“邓布利多对我的恐惧,来源于他自己的心。”


02

虽然并不是魔咒学专家,但纽特明白这看起来不起眼的吊坠瓶必定含着某种魔法,并且强大到足以让格林德沃将其佩戴于胸口。因为如果不是这样,邓布利多也无需以加密信的方式让他偷取这个瓶子并带回英国。

“我希望这能帮助我们取得胜利,邓布利多。” 没有人能在目睹友人死于厉火谋杀后还能无动于衷,纽特自然也不例外。

邓布利多伸手接过吊坠瓶,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吊坠瓶中央的圆珠,似老友久别重逢一般仔细端详着。“我也是这样希望的。谢谢你,纽特。”

然后还没等动物学者反应过来,他已然毫不犹豫地念起咒语,狠狠捏碎了那只浑浊的胆珠。


不论背弃盟约,毁掉这样强大的魔法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邓布利多早已不惜一切代价。

有两滴鲜血沿着誓言的残骸流了下来,似是控诉背盟的血泪。而在那殷红的泪光飘摇中,邓布利多看到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个金发少年。


03

早上好,今天的天气也很不错。我从未在山谷里见过您,看来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毕竟我从出生开始就住在这里,常住这里的每张面孔我都很熟悉。但您看起来确实很眼熟,让我想起一位我的友人。也许是你们的眼睛,异色瞳可不多见,我的朋友盖尔也是这样。不过他的年纪小很多,甚至比我还要小,而且他留着及肩金发。

盖尔是今年夏天刚开始时来到这里的。他的姑婆是我的邻居,一位很有趣的魔法史学者。我第一次见他时,戈德里克山谷正下着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我刚从学校毕业回家,我的弟弟正在喂山羊。家里的餐桌上放着我们刚刚做好的午饭,正等着我们其中一个人送到地下室。

相信我,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我的家人,但我的家对于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场温暖的监禁。我在霍格沃茨读书时曾偷看过麻瓜的童话,麻瓜传说在很远的东方,曾有一位渔夫从海洋里捞到一只玻璃瓶,瓶内历经千年封印着魔鬼。魔鬼坦言在最初的一百年,他曾发誓让救他的人富可敌国,后来他起誓让拯救者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甚至永生不死。可千年之间他只是沉默地被监禁在海底,最终他在无休止的漫长等待中酝酿怨恨与幻想,起誓要将释放自己的人杀死。

后来怎么样了,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说回初见,那时盖尔也刚结束他漫长的欧洲之旅,最终抵达戈德里克山谷,我们隔壁的那一栋年代久远的房屋。我们刚好同时出门迈进院子里,他想出来透口气,而我也一样。于是不约而同的,我们向对方看了一眼。

他才十五岁,高挑瘦长,浓密金发垂在肩上,眼中是雨幕环绕的海与月。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麻瓜童话中的渔夫确实释放了魔鬼。


雨很快就停了,我却简直着了魔,一往无前又义无反顾。那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并不孤单,盖尔的出现在我心中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这阴影无情地啃噬着我,却也热情地拥抱着我。

戈德里克山谷庞然空荡,任凭我的理想与爱欲无限交融膨胀,俨然我们欲望之罪的同谋。


那时我们练习魔咒,魔法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能,就像呼吸和行走,就像亲吻和交谈,甚至不再需要普通的魔杖。

那时我们最喜欢研究的是守护神咒,您也是巫师,所以应该也知道这条咒语的基本原理。虽说魔咒课对我们的一贯教义是守护神咒只适用于驱逐摄魂怪,但就像我们在那个夏天发现的很多其他错误一样,我们的教科书在这个咒语上也犯了错。

简而言之,我们发现守护神咒并不只是驱逐摄魂怪,只要力量足够强大,这种咒语幻化出的生物几乎能保护施咒人免遭一切人为制造的痛苦。

我们那时甚至不必刻意搜寻快乐的回忆,只需抬起手指,守护神就会自然而然地自指尖涌出。仿佛是我们的身体已然满溢,再也无法容下更多快乐,急需守护神来协助我们分担似的。

梅林啊,尽管我与您素不相识,但我真心希望您也曾感受过这样的快乐。


但您的面容,您的五官,您说话时的神态,确实让我觉得非常熟悉,简直熟悉到令我恐惧。

您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因为遭到了背叛?原来是这样,我很抱歉。我想无论如何,遭受背叛总不是件好受的事。

您说我是否也会背叛盖尔?那我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想我是爱盖尔的,爱情岂能反悔?何况我们早已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

等等,我想我们并非真正素昧平生,我想我认识你。我......


我看到魔鬼被渔夫放出了瓶子,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04

哦,早上好!我喜欢英国的夏天,它可以说是英国最好的季节。不过其它季节我不喜欢,想来夏天结束时我就该动身离开。也许会回奥地利,那里的雪山终年不化,传说中的巫师为了与死神抗争,会与雪山结下盟约,将自己的心脏藏在雪山之巅最冷的冰层里,直到冰层融化之前,他们的心始终不灭,我真想让你也看看......什么?你问我是谁?别开玩笑了,阿尔,你看起来可还没到记忆紊乱的年纪。你变高了一些,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再长高了呢!你的鼻子怎么了?是和你那个蠢弟弟又打架了吗?那我必须要说你的魄力不如十七岁了,毕竟在我的印象里,你和你弟弟打架可从来都没输过。


别傻了,我当然能认出你,我可是个预言家,阿尔。我看到过你现在的样子,甚至是你年纪更大一点的样子,只是没有这个歪鼻子。不过预言也许不可尽信,谁又知道呢?天赐我们的一切力量,就和赐予我们的使命一样,不都是在我们的摸索中逐渐清晰的么?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所以你知道我并不相信预言和命运,我只是需要这种能力来带领那些追随我们的人。我知道,这有点讽刺,不过世间万物不都是如此?恰恰是预言者不信命运,怀抱爱意者不知爱为何物。因为就像你那天在我的房间里和我讨论过的,我们的统治所需要的并不是统治本身,而是教化和引导。有什么能比预言更合适的方式呢?你是个天才,阿尔。


你问我还看到了什么?我看到的也是你将看到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就像刚才我和你说起的,我看到巫师将自己的心脏封存在千万年积存的冰层里,在冰层融化前,他们以这样的盟约抗衡死亡,一颗心始终不灭。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做法而已,并不是所有的巫师都会与雪山结盟。所以我看到的是埃及,在巫师还能正大光明地与麻瓜共同生活,乃至引领麻瓜的文明和智慧时,他们与尼罗河边的纸莎草为盟,以巨大的石墓封存自己的肉身,以罐子里腌制的心脏和金属绘制的另一张面孔永生,他们以为这样就是战胜了死亡。复活石曾在那里出现过,你能想象吗?就在那些缠满绷带的干瘪肉体之间,多么浪费!不过我们会到那里去的,我和你,阿尔,我们会看到的,那曾经是巫师缔造的文明。我看到他们的石墓掩埋在沙漠里,其上蚀刻的符文是早已灭绝的盟誓的语言,也许曾经也是牢不可破的,但现在那里只剩莽莽黄沙。当然还有,还有像我们所设想的一样,以预言教化民众的文明。他们曾以河流之声吟唱出咒语,从河水中用一条金线就足以窥视未来的一角。他们也曾建起强大的城邦,移山填海,河流萦绕。那也许是我力量的来源,但当他们变得软弱,这来源也早已消亡无从寻觅,他们的城邦藏身海底,曾经由预言教化的人民化作鱼身,永远对死神隐身......

所有曾存在于世的死亡征服者,阿尔,这就是我看到的。以力量,以骗术,以预言,真实的抑或虚假的,短暂的或永恒的,最后我看到我们。但我需要再次看到一切,我们需要再次看到一切。


你那里现在也是夏天么?真奇怪,按理来说英国的夏天不会有这么长,长到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一样。等这个夏天结束时你,我的意思是十七岁的你,就会和我一起离开。你的弟弟妹妹可以照顾他们自己的。别忘了你有更伟大的使命,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想想吧,我们将终日结伴行走,以眼与灵的名义周游于天地。我们将推翻,我们将建造,我们将屠戮恶龙,我们将教授万物以崭新的秩序。等到冬天时,奥地利连月下一整场不停歇的大雪。那时我们就去维也纳,会很冷,所以我们会穿上施过咒语的毛皮大氅。你听歌剧么?舞台下方的钢铁玻璃森林中徘徊一个幽灵,以死神为面具和伪装。当他愤怒时,舞台中央的水晶吊灯顷刻间掉下来砸得粉碎。

在雪里幻影移形,等我们到了纽蒙迦德,你的发尾和大氅上还会残存几片维也纳歌剧院里的雪花。纽蒙迦德有一座高塔,高到连飞鸟都难以越过。在雪月结束的第一个夜晚星空压顶,我们将于这一晚的星轨中看到直至下一年雪月开始之前的一切。


哦对了,上次你提到的那种古老的魔法,牢不可破的盟誓。当时我们发现这种魔法的力量过于强大,乃至一般的容器无法容纳。雅典,麻瓜所谓欧洲文明世界的羊水荣光,那里有一座神庙的遗迹。甚至远在梅林开始他的第一次时间倒溯之前,在麻瓜尚无心强辨神迹与魔法时,阿特拉斯站立在地面上,用他的肩膀扛起整片天空。日神与酒神曾在此盟誓,以穿越死地的太阳神车之火和自冥府重返人间的酒液许下永不背叛的诺言。以酒淬火,一块秘银从此作为他们诺言的见证。如果再加上最善工艺的妖精手笔,这对我们牢不可破的誓约来说才足够匹配!

我会拿到它的,爱人,只需要给我一点时间。亲吻我吧,以你的唇口爱抚我,只当一点最微不足道的酬劳。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曾看到我和你这漫长的一生。可你会永远爱我,哪怕你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糟老头。

我从未如此笃信过,说实话,我觉得那是我们誓言的一部分。我们将永不背叛,而你将永远爱我。


05

格林德沃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不远处,那里站着一个他最熟悉不过的红发幽灵。方才所有甜蜜而热切的表情早已消失无踪,现下这背叛者的幽灵脸上只剩下灰败的死气。

“是你杀了我的妹妹吗?”

神色却是真正天真无辜的疑惑,与其说是发问,却更像是单纯在求助。

“是我杀了我的妹妹吗?”


“可你会永远爱我,哪怕你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糟老头。”

而远隔无法跨越的大陆与浩瀚洋流,金发少年正大笑着对邓布利多说出这句话,似乎对此坚信不疑。

格林德沃看着他,只感到一股灼人的热流自右手掌心奔向心脏,二十年前的疤痕倏地复又裂开来,陈旧的伤口流血不止,竟仿佛在这漫长的岁月间从未愈合过一般。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早该在二十年前就已消亡的幽灵从何而来,这不过是背弃誓言所要付出的最为微小的代价。


邓布利多看着金发少年自信的笑容,似是有一瞬的动摇,可很快就再次清醒过来,轻却坚定地说,“我真心忏悔过,盖尔。为我们曾给彼此带来的所有傲慢原罪,为我们最终塑造出来的如此不堪的两个成年巫师。我仍将继续为此忏悔,直至梅林向我发来召唤的最后一天。”


格林德沃没有动,只是死死盯着幽灵的脸,那神情骇人极了,似有一团愤怒的厉火在他深陷的眼眶中燃烧。胸腔之内的器官剧烈地起伏着,扭曲着,疼痛着,让他几欲不顾一切地再次召唤一场声势浩大的厉火,叫嚣着焚毁那背叛者,焚毁这冷眼旁观的一切!

他这一生曾有过的所有狂放而暴烈的欲望,在此刻竞相奔向唯一的出口。奔向这背信弃义的幽灵,奔向那已然破碎不堪的血盟誓言,汇聚成他们此时此刻需要的唯一一句,也是最后一句魔咒。


于是他们抬起魔杖,指向二十年来徘徊于山谷不肯离去的一对幽灵,给出最后一击。

异口同声,天生契合。

“万咒皆终。”


06

“教授?邓布利多教授?” 纽特的声音将他拉回现世人间。“你还好么?你的手流血了。”

邓布利多闻言低头,不出意料地看见左手的旧疤痕裂开了,溢出些崭新的血来。

“谢谢你,纽特。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会重新痊愈的。”他们正站在这位霍格沃茨专任教授的办公室里,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校园里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在他们身上,邓布利多向着阳光摊开掌心。


“夏天快结束了啊。” 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去看看蒂娜吧,孩子,还有你哥哥。”

“我没明白......”

“去见你爱的人吧,天气就快要变冷了。”  邓布利多漠然地转头看向窗外。

动物学者只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决定照做。只是道别后提着箱子走到门口,停顿了几秒,复又转了回来。

“教授,那你呢?”

“我?” 被叫到的人回过头来,似乎是被这意料之外的问题难住了。

想了一会儿,才又很小心地开口,“我会记得。”


邓布利多抬起手,甚至都没有念出咒语,便立刻有一道银白色的光芒自他的指尖迫不及待地喷涌出来,转眼间浇筑一只羽翼分明的凤凰守护神。

“记得?”纽特惊叹于那只凤凰的美丽,却还是没明白教授说出的谜语。

守护神优雅地抖抖翅膀,落在邓布利多的肩上,亲昵地去蹭他的脸。


记得。

记得第一场雨,漫长白日里的阳光穿透林间溪流,微风吹过山谷时树叶沙沙作响,晚间火烧浓云,入夜星月照拂无处可藏避无可避。


“你看,我会记得还没来得及变冷的感觉。”

那些飞扬的情欲与野心,交错的爱抚与亲吻。

要记得。

爱与悔,罪与罚。

要永不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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