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一天 04
阿不思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时间循环中。前文可戳👉01 / 02 / 03
Summary:
当他爱时,无论真实亦或虚妄,一切在他眼中都变得清晰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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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在时间循环中的第21天,阿不思对周围不断重复的一切已然见怪不怪了。
他会记得每天醒来之后算好时间打开门,让阿丽安娜一头扎进他怀里;也会记得立刻梳洗整齐下楼,免得阿不福思吃光他那份早饭;还会记得在出门之前叮嘱阿丽安娜,劝她不要把任何东西尤其是飞天扫帚借给阿不福思。
之后他就能短暂地离开一切诡异的反常,逃到盖勒特那里去。虽然初见时他在盖勒特身上注意到很多古怪的细节,但相处了三周之后,阿不思不得不承认,起码此时此刻,盖勒特是他唯一的同伴和避难所,是这个庞杂的魔法中唯一能够触摸到的真实。
何况他们共同的目标已然远不止从这个困境中逃离,他们拥有更宏大的理想,他们共同度过的每一天都使这个理想更加细腻真实,一切都将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戈德里克山谷的时间被魔法扼住,这个一成不变的夏天似乎永远也不会结束。走在路上时,阳光包裹住他和盖勒特,在盖勒特的手腕上照出蜿蜒的青紫血管。而每当夜幕降临,隐约的寒意抛洒出来,他便和盖勒特告别,回到家里,坐进客厅里那张正对壁炉的扶手椅。坎德拉总是在干柴中多添几块松木,俯身靠近炉火,他能闻到干燥的松香味。
每时每刻都是温暖的,连发梢卷起来的细微弧度都令他觉得舒适。但在内心深处,他隐隐意识到这份舒适并不完全来自于阳光和炉火,也并不来自于松香和柔软的床铺,可他下意识忽略了这个想法,没有继续深究。
一颗心轻飘飘地跳动,带来某种空前却真切的快乐。这份快乐如此真实,似乎化作空气中的细小粒子,不断撞碎在他的鼻尖和睫毛上。有时这几乎让阿不思怀疑,一个人真的能够如此幸福而满足吗?这是否只是那个复杂魔法的连带产物?
没有人能回答他。盖勒特?这本就是个不能拿去问盖勒特的问题。
盖勒特的姑婆巴希达是研究魔法史的学者,年岁已高平时又是独居,家中光线昏暗,四处散落着陈旧的羊皮纸卷和龙皮封面的精装大部头。阿不思的视力不太好,每次从阳光灿烂的室外进入门厅时,总会不小心撞到些东西,激起一片飞舞的细小灰尘,呛得他直打喷嚏。
“你能劝劝你姑婆,起码把门厅那里的东西搬走吗?我都要怀疑她是为了绊倒我,故意在那里设了几个障碍咒了。”阿不思盘腿坐在盖勒特房间里的地毯上,接连打了五六个喷嚏之后无奈地说道。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办法。”盖勒特坐在他对面,两条长腿自然伸展着,刚好把他完全夹在双腿之间。“我没了魔杖不能施清理咒,就算我拜托她清干净,第二天还是会恢复原状的。”
阿不思刚要开口说话,就又连打了三个喷嚏。
“好吧。真奇怪,我视力应该很好的,可我总是看不到你姑婆……阿嚏!看不到你姑婆摆在那里的东西。”他觉得头有点晕晕的,身上有些发热,也无暇注意盖勒特的坐姿,“关于群体服从性的那部分,我认为你说的是对的。我想我们可以明天继续讨论,我今天要早点回去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要生病了,喉咙也隐隐作痛,强撑着站起来和盖勒特告别,回到了自己家里。
进门时刚好看到坎德拉正面对着他,对地板施清理咒。坎德拉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放下魔杖走了过来。“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觉得不舒服吗?”
阿不思低着头,几乎站不稳,马上就要晕倒似的,却还是飞快地回答“没有,我很好,妈妈。”
坎德拉倾身向前,把脸凑得近了些,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哇这么烫……一定是发烧了!你去楼上躺一下,我调些药水给你。”
阿不思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还是下意识反驳,“没关系的,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他只记得接下来坎德拉皱起眉头对他又说了些什么,珀西瓦尔和阿丽安娜从客厅和花园里走了过来,然后他的意识就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再醒来时已是深夜,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还穿着白天的长袍,盖了一床薄被子,被角被仔细地掖好。窗帘没拉,他微微扭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惨淡星光看到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还有一只塞着软木塞的小玻璃瓶,杯子下面压了张羊皮纸条,想来是坎德拉叮嘱他吃药。
阿不思慢慢坐起来,他好像发过汗了,身上潮湿发粘,头发也压得乱七八糟。他想清理一下,却发现魔杖不知道被坎德拉收到哪里去了,于是只好挫败地用手把翘起来的头发压平。
就在这时,阿不思忽然听到几声“咔哒”声从窗子那边传过来,声音很轻,却接连不断。顺着声音望过去,他看到几粒很小的石子打在玻璃上,接下来又是几粒敲在窗棱上。
他下床走过去打开窗子,一闪身躲过几颗飞进来的石子,探头向下望。
盖勒特站在院子里,正抬着头看向这边,手里抓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石子,身上罩着件深色的斗篷,苍白的脸上带着微笑。
见他探头出来,盖勒特对他做了个“下来”的口型,头也不低地一翻手,石子重新掉在地上,散进泥土里去。
阿不思身上还带着湿气,风一吹有些发冷。他有点疑惑,不知道盖勒特半夜找他要做什么,于是又向前探了探,回了他一个“什么”的口型。
盖勒特却不再回答了,只站在那里看他。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阿不思率先败下阵来,做了个“等一下”的口型,伸手关上窗子,也来不及换衣服和找魔杖。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盖勒特仍然站在那里等他,见他出来,伸手解开斗篷的带结,把它脱下来后又披到阿不思身上,仔细地系好带子。他的动作流畅自然,等到阿不思反应过来时,盖勒特的手已经覆在他额头上。
“好像已经退烧了。”他笑着说道。
阿不思想向后仰,避开那只手,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样做。“这么晚了,你找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半夜偷偷跑掉,反正明天还是会见面的。”
“跟我来就知道了。”盖勒依旧笑嘻嘻地回答。
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穿过小径与密林,跨过几条林中小溪,最后停在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上。盖勒特拉着他坐下,阿不思不自觉抬头向星空望去。
然后他完全呆滞住了,坐下时连身下的斗篷都忘记整理。
今夜的乌云尽数消失无踪,夜空清澈透明,连同星星沉甸甸的坠着,紧挨着扣在他们头顶,像一个巨大的玻璃钟罩,将一切事物隔离在外,只为他们留下彼此,和这片天空。
天空压下来,永远沉默,却无所不知。
阿不思被这种明目张胆的壮丽迷住了。
林子里很冷,阿不思裹紧身上的斗篷,着迷地盯着星空。“你叫我出来,不止是为了坐在这里看星星吧?我可还是个病人呢,盖尔。”
盖勒特坐在他身边,他们靠得很近,大腿和胳膊隔着衣料紧挨在一起。“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色。也许过几天,等到我们拿到老魔杖,破除这个时间循环之后,就再没有这种景色可看了。”
“我从没注意过……下次也许可以带我妹妹来看……你之前经常半夜出来看星星吗?我还以为你都忙着在梦里和梅林争辩死亡圣器……”
一阵沉默之后,他才听到盖勒特缓慢地回答,“我确实来过,不过是很久以前了……来的很频繁,几乎每一天晚上都在这里。”句子里的每个单词都被拖长,这回答似乎不是说出来的,而是他从喉咙里慢慢挤出来的。
阿不思觉得他的声音变了,不再是清越明亮的青年嗓音,变得更加低沉,还带了些金属质感的沙哑。
但没等他反应过来,盖勒特便又道,“阿尔,你听过屠龙的传说吗?”
他的声音又变回来了,不见底的深潭复又变回清浅河流。
阿不思觉得自己又开始发烧了,浑身又热又冷,“什么屠龙的传说?”
盖勒特从斗篷里挖出阿不思的左手,在月光下仔细看着他光滑的掌心,又和他十指交缠。“有一种这世间最强大的魔法,无法被破解,也不能被逃离,这种魔法以两个人的血液为引,会让这两个人永远在一起,永不背叛对方,永不与对方为敌。”
牢不可破的魔法,永远在一起,永不背叛对方,永不与对方为敌……如果和盖勒特永远在一起,他是不是就会永远持有这种满足和快乐?
烧得迷迷糊糊,阿不思回握住他的手,“可这和屠龙有什么关系?”
盖勒特力气很大,夹得他指骨隐隐作痛。“传说这种魔法,最早就是由两位屠龙的勇士发明的,他们发誓永远在一起,永远不会伤害对方。”
“后来呢?”夜空压得太近了,他们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被上方的某双眼睛窥伺,阿不思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后来?”阿不思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他的下颚,转过他的脸,让他和盖勒特四目相接。
他们离的很近,近到即使在午夜昏暗的月光下,阿不思也能看到一只银白色的眼睛。
瞳孔漆黑,像被挖去中心的一轮明月。
“天真、年轻、聪明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的声音又变了,略带金属质感的低沉沙哑,尾音拖得长长的,呼吸喷洒在阿不思唇边。
不对劲,一切都太不对劲了,这不是发烧出现幻觉能够解释的。
阿不思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不,你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盖勒特凑过来,粗暴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Tbc……
会8更完结,下章可能有个小车零件,等我去研究一哈AO3怎么发那种连载文。
接下来就进入了我最喜欢的下半场,苍蝇搓手.jpg
欢迎大噶评论和我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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